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!”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旋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!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!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
“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!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“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。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!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……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她也瘫倒在地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“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。
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!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……”
“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!
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