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马贼齐齐一惊，勒马后退了一步，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：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，长不过一尺，繁复华丽，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，毫无攻击力。

    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，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，嘴角动了动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！

    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“谁要再进谷？”瞳却冷冷笑了，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
    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！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旋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！

    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，妙风气息甫平，眼神却冰冷：“我收回方才的话：你们七人联手，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，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
    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！

    一瞬间，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，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，沉默了片刻，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
    他垂下眼睛，掩饰着里面的冷笑，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。

    他顿住了被褥底下刚刚抬起来的手，只觉得后脑隐约地痛起来。眼前忽然有血色泼下，两张浮肿的脸从记忆里浮凸出来了——那是穿着官府服装的两名差役。他们的眼睛瞪得那样大，脸成了青紫色，居然自己卡住了自己的喉咙，生生将自己勒死！！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
    “不错，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，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，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！那个人，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，长年不下雪山，更少在中原露面，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。

    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
    “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笑了起来，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，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，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，“我死后，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？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，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……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

    “禀谷主，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，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
    “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，免得心怀内疚。。

    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！

    “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？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，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，声音不大，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，柔和悦耳，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，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