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,放下菜,立刻逃了出去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“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!”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!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
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。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旋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!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
“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!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,对他说:“瞳,为了你好,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……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,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,不如忘记。”!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。
“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……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
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。
“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……”
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