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”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!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。
“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!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旋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!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!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!
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。
“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“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……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!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……”
“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。
绿儿跺了跺脚,感觉怒火升腾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