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，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，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，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？”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。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给我先关回去，三天后开全族大会！”！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

    “族长，你不能再心软了，妖瞳出世，会祸害全族！”无数声音提议，群情汹涌，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，得挖了他的眼睛，绝了祸害！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，”胭脂奴哼了一声，“也亏上一次，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，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，可真是惊世骇俗呀！小姐一听，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，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，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：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
    旋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，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要怪紫夜，她已然呕心沥血，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，拿起了那支紫玉簪，叹息，“你知道吗？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，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！

    当薛紫夜步出谷口，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，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：大衣，披肩，手炉，木炭，火石，食物，药囊……应有尽有，琳琅满目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最终，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，“我会设法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。完了，难道是昨夜喝多了，连这等事都被套了出来？他泄气地耷拉下了眼皮，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，恨不得把它敲破一个洞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！

    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，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。不需要拉开帘子，也不需要点灯，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，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。剑名沥血，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，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一步踏入，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，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，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，深不见底，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！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……

    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，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！

    “窗外大雪无声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。

    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