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
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!”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!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
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。
旋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!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,但是一念及此,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——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。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。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。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。
“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!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……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……”
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