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

    “好吧，女医者，我佩服你——可是，即便你不杀，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！”妙水站起身，重新提起了沥血剑，走下玉座来，杀气凛冽。

    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
    他咬紧了牙，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！”

    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！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

    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，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，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，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，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：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，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？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，瞳闭上了眼睛，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，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，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！

    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
    旋是，是谁的声音？。

    “龙血珠？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，握住剑柄。！

    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！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！

    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！

    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，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，妙风垂首不语，跪在阶下，不避不让。。

    ““快到了吧？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，她对妙风说着，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，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，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，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，望着天空，喃喃，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““当时参与屠杀的，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，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，“一夜之间，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！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……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药师谷，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，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，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倒吸了一口气，脱口道：“这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

    “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，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，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，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