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
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“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!”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!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!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旋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!
“谷主!谷主!快别说话!”霜红大惊失色,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,“霍七公子,霍七公子,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!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!”!
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!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解开血封?一瞬间,他眼睛亮如闪电。。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!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“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。
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。
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!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……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“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。
“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!
“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