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
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——沥血剑!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!”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
“那么,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?”他在榻上坐起,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,脸上殊无玩笑意味,“我答应了秋水,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
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,身体还是被催眠一般无法动弹,有股强大的念力压制住了他。在那样阴冷黑暗的眼光之下,连神志都被逐步吞噬,霍展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。。
“你……是骗我的吧?”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,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,冷笑着,“你根本不是雅弥!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!他、他连刀都不敢握,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?!”。
“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!
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。
旋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
“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!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雪怀……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,许下一个愿望,要一起穿越雪原,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。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……
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
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
他垂下眼睛,掩饰着里面的冷笑,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。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。
“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……”
“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