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”
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,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,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,宛如百花怒放。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“啊?”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。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
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。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旋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然而被长老们阻拦,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,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,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。!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!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“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!
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,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,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,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,酒香四溢,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,爪子抓挠不休。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……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,但是一念及此,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——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。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!
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……”
“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!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