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
“谷主,谷主!快别想了。”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,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,不敢放开片刻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!”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“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!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旋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,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!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
“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!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。
“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。
“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……
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,对他说:“瞳,为了你好,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……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,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,不如忘记。”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!
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……”
“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