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!”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旋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
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
“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“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““喂,你说,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?”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,“你知不知道?替我去看看究竟吧!”。
连日的搏杀和奔波,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……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!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……”
“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!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