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明介？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，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天的景象，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！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瞬间，只看得一眼，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！

    “而且，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，”她继续喃喃，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，“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，不值得挽救——有那个时间，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！”

    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！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旋那么，这几日来，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，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？。

    “提到药师谷，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：“是，薛谷主医术绝顶，定能手到病除。”！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而这个人，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，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

    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！

    他循着血迹追出，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，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，他登时惊觉，瞬间转身，身剑合一扑向马上！。

    “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，“八年来，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？”。

    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
    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，一丝的光透过竹帘，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！

    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。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？不敢分心？”飞翩持剑冷睨，“也是，修罗场出来的，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？”！

    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，似乎是雪亮的闪电，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湖面上冰火相煎，她忍不住微微咳嗽，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，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，将明介带回来——。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……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

    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“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！

    “那里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，充满了七彩的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？他一惊，忽地认出来了：是那只鸟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，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！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！

    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