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
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。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!”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!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旋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!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!
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
“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,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。!
而十五岁起,他就单恋同门师妹秋水音,十几年来一往情深,然而秋水音却嫁给了鼎剑阁八大名剑的另一位:汝南徐家的徐重华。他是至情至性之人,虽然伤心欲绝,却依然对她予取予求,甚至为她而辞去了鼎剑阁主的位置,不肯与她的夫婿争夺。。
“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!
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……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!
“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……”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!
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