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？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？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，但是她的眼睛，他应该还记得吧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！”

    ——第一次，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
    “风行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，细细叮咛，“此去时间不定，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，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，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，语气忽然一转：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，仔细我打断你的腿！”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，走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怔，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，几乎站不住身体。！

    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旋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，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，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

    “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，免得心怀内疚。！

    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叮”的一声响，果然，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，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，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！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！

    “六哥！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，一眼看到，失声冲入。。

    “手拍落的瞬间，“咔啦啦”一声响，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，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！。

    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，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，小姐！”绿儿欢喜地答应着，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。

    “明介？教王一惊，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。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，缓缓起身，带着温和的笑：“薛谷主，你说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……

    “请您爱惜自己，量力而行。”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，声音里带着叹息，“您不是神，很多事，做不到也是应该的——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好得这么快？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，望着他腹部的伤口，“果然，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？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？”

    解开血封？一瞬间，他眼睛亮如闪电。。

    瞳心里冰冷，直想大喊出来，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
    “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“没有月亮的夜里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，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小姐醒了！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，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，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，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，打发其走路，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，欠身道：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！

    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，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，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，不停咳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