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。而西归路上,种种变乱接踵而至,身为保护人的自己,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!”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
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!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旋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!
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!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
“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!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“这一路上,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,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,仿佛不知如何措辞,有些不安,双手握紧,“一直以来,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,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。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,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,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,孤身未娶,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,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?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,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!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,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,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,挣扎着想站起来,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,不能动弹丝毫。……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!
“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……”
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!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