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,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,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?!”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!
她拿着翠云裘,站在药圃里出神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
“瞳一惊后掠,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旋剧痛过去,全身轻松许多,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,眼睛跟着她转。。
““老五?!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!
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。
“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!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“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!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!!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……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
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“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。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,只是笑了笑,将头发拢到耳后:“没有啊,因为拿到了解药,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,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!
“映入眼中的,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,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?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,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,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……”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!
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