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“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!”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!
她抬起头,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旋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“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。!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!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“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!
“看着我!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,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,重重顿了顿。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“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,嘴角动了动,仿佛想说什么,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……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
修罗场里出来的人,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,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,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,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,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。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“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?!
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……”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