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
“啊?”她一惊,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,“哦,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!”
“当年那些强盗,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,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,“烧了房子,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,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,被封了记忆,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!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
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,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,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!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“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旋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!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“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!
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……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。
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!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。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……
她茫然地睁开眼睛,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,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顿了顿,仿佛还是忍不住,她补了一句:“阁下也应注意自身——发色泛蓝,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。”。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!
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……”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!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