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!”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旋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。
“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!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“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。
“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!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……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青染师傅……青染师傅……为何当年你这样地急着从谷中离去,把才十八岁的我就这样推上了谷主的位置?你只留给我这么一支紫玉簪,可我实在还有很多没学到啊……。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!
“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……”
“教王亲手封的金针,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?。
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。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!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