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。
“那么,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,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“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”
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。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!
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,有许多人围上来了,惊慌地大声议论: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,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!这可怎么好?”。
旋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“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!
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!
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,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?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。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!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!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“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……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!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……”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!
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