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，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，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，抱着头倒回了榻上，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

    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！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，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，喃喃道，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？”

    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，”徐重华不屑地笑，憎恶，“她就是死了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不要挖我的眼睛！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！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！

    “老七，”青衣人抬手阻止，朗笑道，“是我啊。”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！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
    他转身，伸掌，轻击身后的冷杉。。

    从洞口看出去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！

    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，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，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！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
    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，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，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，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：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，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
    走出夏之园，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，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，微微冷笑起来，倒转剑柄，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……

    谁也没有想到，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，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，就在这一日起，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
    “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霍，算是老朽拜托你，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，后继乏人，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，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，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，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！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今天一早，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“很俊？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，挑了挑眉，“真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不过，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