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！”

    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！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，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，低低道。！

    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
    旋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，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，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，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！

    “呵呵，不愧是瞳啊！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，”夜色中，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，来客大笑起来，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？得了这个，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！”！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！

    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
    “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，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他从榻上坐起了身，一拍胡榻，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，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。他足尖一点，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。！

    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
    “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。

    “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！

    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想撑起身追上去，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，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，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，怕失去先机，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
    不好！他在内心叫了一声，却无法移开视线，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……

    “小怪物，吃饭！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，十二分的嫌恶。

    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，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

    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倒不想去江南，”薛紫夜望着北方，梦呓一样喃喃，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，那里是冰的大海，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，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
    他悚然惊起，脸色苍白，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，还在脑海里回响，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！

    “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，踉跄后退，猛然喷出一口血，跌入玉座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！

    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