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!”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旋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!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!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,她一个转身坐到了他面前,双手齐出,一把二十四支银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他各处关节之中。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,却已快速无伦地把二十几支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!。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“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……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
薛紫夜惊诧地望着这个魔教的杀手,知道这是武林传说中的极高武学——难怪霍展白会栽在这个人手上。可是……昔年的那个孩子,是怎么活下来的,又是怎么会变得如今这般的厉害?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!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……”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嗯?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,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?”。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!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