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

    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谁？！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，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，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，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，“你发什么疯？一个病人，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？给我滚回去！”！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，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，走过来开门，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？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
    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，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，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，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，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！

    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。

    旋“当年那些强盗，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，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，“烧了房子，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，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，被封了记忆，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！

    妙风站在雪地里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，软硬不吃，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！他受命前来，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，也做了充足准备，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，都碰了钉子。！

    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，这次计划成功后，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，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，也只能自刎于此了！”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，越来越响，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，心里一片空白，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
    “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都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头，深深吸了口气，望着落满了雪的夜，“小夜姐姐，我都想起来了……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……

    “啊！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，渐渐恍然，“善蜜公主？”

    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胡说！”一搭脉搏，她不由惊怒交集，“你旧伤没好，怎么又新受了伤？快过来让我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心里一跳，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，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，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