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最深处，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，闭目不语。

    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，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，我忘了告诉你，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，药性干烈，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。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，浮出讥诮的笑意，“乖乖地给我闭嘴。等下可是很痛的。”！”

    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！

    “瞳公子？”教徒低着头，有些迟疑地喃喃，“他……”

    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在替她续气疗伤！快动手！”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，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，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，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！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不愧是瞳啊！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，”夜色中，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，来客大笑起来，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？得了这个，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！”！

    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，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
    旋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，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，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，不发一言。。

    “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！

    霜红在一旁只听得心惊。她跟随谷主多年，亲受指点，自以为得了真传，却未想过谷中一个扫地的婆婆医术之高明，都还在自己之上！！

    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“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，“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，答应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！

    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！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样的语调轻而冷，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，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，妙风瞬间一震，重重叩下首去：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！”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……

    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？

    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！

    “他无论如何想不出，以瞳这样的性格，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！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