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”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,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,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,宛如百花怒放。!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旋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“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
“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!
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,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。。
“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!
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“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……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
“薛谷主,可住得习惯?”琼玉楼阁中,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,询问出神的贵客。
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“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“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!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……”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