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”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
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。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。
“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,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。!
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。
旋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,微微颤动。!
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!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最终,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我会设法。”!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!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“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……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“翼一样半弧状展开,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,双剑连续相击。。
“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!
“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……”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