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
    “族长，你不能再心软了，妖瞳出世，会祸害全族！”无数声音提议，群情汹涌，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，得挖了他的眼睛，绝了祸害！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，忽地笑了起来。！”

    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。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！

    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

    八年了，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，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，执手相望，却终至无言。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提到药师谷，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：“是，薛谷主医术绝顶，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！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
    旋自己……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！

    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！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

    “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！

    “谷主！谷主！快别说话！”霜红大惊失色，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，“霍七公子，霍七公子，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！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！”。

    “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
    昆仑绝顶上，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，金碧辉煌。！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良心啊？”她立住了脚，怒骂，“白眼狼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回房里去！”他脱口惊呼，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
    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，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，震得他站立不稳，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，飞翩发出一声惨呼，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，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，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
    “从此后，昆仑大光明宫里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，而在中原武林里，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！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……

    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

    卫风行一惊：“是呀。”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？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，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，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，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，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，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，又会在哪里？。

    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
    ““死女人，我明明跟你说了，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，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，“他是谁？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！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？见鬼！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：“明介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！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