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,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!。
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”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旋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。
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
“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“明介?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,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,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,或是被别人得了,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,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然而,刚刚转过身,她忽然间就呆住了。……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
“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。
“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,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,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,长剑松手落下,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,喉里咯咯有声。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“……”
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
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