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怎么可能!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,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!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”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旋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“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!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“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,嘴角浮出淡淡的笑,“我真傻啊,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,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?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!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!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“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!
怎么可以!。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从此后,更得重用。……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铜爵的断金斩?!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!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……”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他侧过脸,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,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:只不过杀了个车夫,就愤怒到这样吗?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,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?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