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
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”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“来!”。
旋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却又如此的充盈,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!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
“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!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““王姐。”忽然间,他喃喃说了一句,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,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“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……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……”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