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”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!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。
“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!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。
旋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!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!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“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!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“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。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!
“老七?!”。
“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“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。
““薛谷主,可住得习惯?”琼玉楼阁中,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,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……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,大怒,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,连忙又收手: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!我刚看到——”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!
“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……”
“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来不及多想,他就脱口答应了。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