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？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，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，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，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，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，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，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，卸去了心头的重担，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
    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！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难怪多年来，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，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，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旋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！

    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！

    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

    “他侧头，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，微笑道：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，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，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，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：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！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。

    维持了一个时辰，天罗阵终于告破，破阵的刹那，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，妙风瞬间掠去，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！

    “第一柄，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，将莫问剑掷向屋顶，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
    “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，望着天空，“那么说来，那个教王，还是做过些好事的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！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望着阖上的门，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。

    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，一口啐向他，“杀了我！”……

    那个男子笑了，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

    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，不慎走火入魔，”妙风一直弯着腰，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，声音清清楚楚传来，直抵耳际，“经过连日调理，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，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的情况如何？”他冷然问。。

    “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，一旦她也离去，那么，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，也将彻底断去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，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！

    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
    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！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