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,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,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!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!”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!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旋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光。”!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果然是真的……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,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!。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瞳术!听得那两个字,他浑身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。!
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……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
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她拿过那卷书,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,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,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,感觉透不出气来。。
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