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。
“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!”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!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。
旋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“他撇了撇嘴:“本来就是。”!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!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!
“怕了吧?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,她笑得越发开心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!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。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!
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: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,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,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,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,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,各自喘息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。
“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“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!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……”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!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