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!”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!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旋“啊……”从胸中长长吐出一口气,她疲乏地睁开了眼睛,发现自己泡在温热的水里,周围有瑞脑的香气。动了动手足,开始回想自己怎么会忽然间又到了夏之园的温泉里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!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低头望着她笑了笑,“等沫儿好了,我请你来临安玩,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!
轰隆一声响,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,瞬间咆哮着崩落,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。所。
“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“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……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——那是有什么东西,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
“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!
“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……”
“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。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