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”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!
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。
“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!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旋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!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
“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!
那就是昆仑?如此雄浑险峻,飞鸟难上,伫立在西域的尽头,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“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!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!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……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“怕了吧?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,她笑得越发开心。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?。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……”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喀喀,喀喀。”她握着那颗珠子,看了又看,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神渐渐变得悲哀——这个家伙,真的是不要命了。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