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,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,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,宛如百花怒放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!”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!
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,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。黑,只是极浓,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。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,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。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,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。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!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旋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!
铜爵的断金斩?!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。
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!
他赢了。。
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。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!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。
“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……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。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“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……”
“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