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“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!”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!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旋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。
“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!
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“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……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“相信不相信,对他而言,已经不重要了,”他抓住她的肩,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紫夜,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,又能如何呢?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,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,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。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……”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把龙血珠拿出来。”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,咬着牙开口,“否则她——”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!
他知道,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