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好像做了一个梦,醒来时候,所有人都死了……雪怀、族长、鹄……全都死了……”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,仿佛呼啸而过的风,“只有你还在……只有你还在。小夜姐姐,我就像做了一场梦。”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。
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”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!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旋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
“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……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!
“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……”
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!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