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娶青楼女子,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,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。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,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,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。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!”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“你干什么?”霜红怒斥,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“那个人,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,有些茫然。。
旋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!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
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!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“怕是不够,”宁婆婆看着她的气色,皱眉,“这一次非同小可。”。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!
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。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……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薛紫夜走到病榻旁,掀开了被子,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,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:“阿红,你带着金儿、蓝蓝、小橙过来,给我看好了——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,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、小伤二十七处,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。”。
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,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!瞳这样的危险人物,如若不杀,日后必然遗患无穷,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。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……”
“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!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