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可是,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,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“是黑水边上的马贼……”他冷冷道,“那群该杀的强盗。”!”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。
“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旋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“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!
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
“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!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!
万年龙血赤寒珠!。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“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,正邪对立,门派繁多,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——这种江湖人,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,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?而且救了,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。!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“明介?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。
“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……
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
“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……”
“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。
他狂喜地扑到了墙上,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看出去,望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:“小夜姐姐!是你来看我了?”。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!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