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

    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，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，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，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，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！”

    “若不能杀妙风，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
    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

    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，流露出诧异之色：“公子找谁？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
    “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！

    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，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？。

    旋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！

    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！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，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“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！

    “风行，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摩迦村寨？瞳的故乡吗？”教王沉吟着，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，冷笑起来，“果然……又是一条漏网之鱼。斩草不除根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。

    妙风走过去，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：“参见教王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这，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？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，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：。

    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……

    外面还在下着雪。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
    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，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，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，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？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！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薛紫夜心胆欲碎，失声惊呼，“雅弥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了眼睛：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