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“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!”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。
“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!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旋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!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“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,却还是霍展白。!
只是看得一眼,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,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,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。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,让他几乎握不住剑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!
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!
“老五?!”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……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。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!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……”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