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

    大惊之下，瞳运起内息，想强行冲破穴道，然而重伤如此，又怎能奏效？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，却无法移动丝毫。

    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。

    “记住了：我的名字，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，带着永恒的微笑，微微闭上了眼睛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！

    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呃？”他忽然清醒了，脱口道，“怎么是你？”！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！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！

    “你！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
    “他悚然惊起，脸色苍白，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，还在脑海里回响，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！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“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，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，她失衡地重重摔落，冰面咔啦一声裂开，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。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……

    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

    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他们忽然间明白了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：妙风使身边，居然还带着一个人？！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！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，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，也在所不惜？！。

    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，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。霍展白咬着牙，手一分分地移动，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，“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，拆开了那封信，喃喃：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，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？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？这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
    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那一刹那，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，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