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五?!”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“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!”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!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““好啦,给我滚出去!”不等他再说,薛紫夜却一指园门,叱道,“我要穿衣服了!”!
“光。”。
旋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“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
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!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然而,夏之园却不见人。!
“咕咕。”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,脚上系着手巾,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,发出急切的鸣叫,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。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,然而它的主人,却已经不在此处。。
“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“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……
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,依稀传来了声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喂,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,有节奏地拍击着,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,“醒醒。”。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!
“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……”
“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