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老七,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,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!别的不说,那个瞳,只怕除了你,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,直直望着他,忽地冷笑,“你若不去,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,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。
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!”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转身过来时,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,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,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,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,动弹不得。随后,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!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!
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旋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。
“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,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,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,长剑松手落下,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,喉里咯咯有声。!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
“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!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……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: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,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,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,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,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,各自喘息。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!
“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……”
“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,眼里掠过一阵混乱,垂下了眼帘,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