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,但是一念及此,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——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。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。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“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!”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!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“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旋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!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
“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!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……
这一次醒转,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,身上盖着三重被子,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,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,有人在吹笛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“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……”
“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!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