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雅弥……是你?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,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,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?他与她相识不久,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“一天多了。”霍展白蹙眉,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,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,“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。”
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“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!”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!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旋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!
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,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,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!那么说来,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,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!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然而,那一瞬间,只看得一眼,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!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。
“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。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“不过,虽然又凶又爱钱,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……”他开始恭维她。。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,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,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,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,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,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,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,身子随即不动。。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唉……她抬起头,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,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,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,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。……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,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,嘶声呼唤。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!
“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……”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真是活该啊!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